在万国丛林,人类总能找到谋生的办法。
有以显著权力资源优势为生的。这些生存者,生存能力处于第一级水准。他们不只是能吃饱穿暖,还能享有做人的基本权利、自由和尊严。他们中即便是死去的人,亦能有个体面的死法。譬如,不死于屈辱,不死于头顶飞来的导弹。若是在他们的世界中,在数周内有四千儿童被杀害,必然会以雷霆万钧之势毁灭对方。故而,在这一世界中的儿童,更不会因担心成为飞来横祸中的无名死者,而在手臂上写下自己姓名。于是,该世界中成员便要保障这种给他们以尊严感的生活方式。这种保障,在万国丛林便意味着一种霸权地位。但因地球只有一个,似海上行进中的孤船,居于上等舱中的他们,为自己的利益,必须确保船不会载着所有人沉没海底。故而,霸权国伴随其霸权地位而衍生出对这个世界的权利和义务来,亦即建立并维持一种国际秩序。
按照经济史家金德伯格的霸权稳定论,国际秩序要有一个霸权国来维持。否则,这个世界便会陷入“金德伯格陷阱”——国际体系中无国家愿意且有能力承担领导责任导致的失序困境。国际秩序的维持,譬如军事均势的现状和国际金融秩序的稳定,是需要成本的。但世界上的多数国家,无力亦不愿承担这些成本,所以它们只能由霸权国出面支付。霸权国会为其利益,在为冲突双方的一方提供军事援助的同时,而为另一方提供人道主义援助。这种一面为维护国际秩序支付公共财物,一面由国际秩序中牟利的生存方式,是这万国丛林中第一级的一种生存能力。对于人类社会的这样一种权力结构现实,真主说:“要不是真主以世人互相抵抗,那么,大地的秩序必定紊乱了。但真主对于全世界是有恩惠的。”(2:251)而在“吹号角之日,国权只是他的。”(6:73)
有以吸取活人的血和肉为生的。这些生存者之所谓生存,即苟活。他们的生活方式,同处于第一级水准者是截然相反的。在他们的历史上,总会出现由人祸造成的灾难性饥荒,且一直享受不到做人的基本权利、自由和尊严。相反,他们以互害为谋生手段,以献媚讨好主子为生存技能。畜牲尚不至咬死同类,可他们能做到。由这些生存者构成的统治阶层,为能不受干扰地吸取活人的血和肉,就以一堵国家之墙将人们封锁起来。活人毕竟是有知觉的,为避免其反抗,统治阶层就对其进行思想改造,以使其丧失思考的能力,不再有任何的反思和议论。这种思想改造,似一个对人进行社会化的生产车间,批量生产着无知觉的奴隶和拥有自豪感的奴才。这一世界中,凡存有宗教信仰和思维能力的族群,便会被视为可能戳穿谎言的不稳定因素,而遭到打压。
他们为同霸权国抗衡,以维护自己关门吸取人血和肉的内政,就去口头支持一下他们吸取不到的人的民族解放运动。这时,奴隶和奴才们就赞美起他们来:啊,光荣伟大的统治者,您就是正义的化身,是最该取代霸权国而做世界的主人的。或言:啊,公正的独裁者,欢迎您加入到我们的末日进程,让我们一同携手推翻西方的统治,来给人类建立一个光明的末日未来吧!真主说:“阻止人入清真寺去念诵真主的尊名,且图谋拆毁清真寺者,有谁比他们还不义呢?这等人,除非在惶恐之中,不宜进清真寺去。他们在今世将受辱,在后世将受重大的刑罚。东方和西方都是真主的;无论你们转向哪方,那里就是真主的方向。真主确是宽大的,确是全知的。”(2:114—115)
有以吸取死人的血和肉为生的。这些生存者,是贱民资本主义者的后代,因而有着一种人格障碍。韦伯说,犹太人的被放逐处境,使他们游离于中世纪的核心职业和行会组织之外,于是就只能将其精力全部用在以高利借贷、期票支付、投机取利为核心的非生产性的资本主义中。犹太人的这种贱民处境,在西班牙统治者费迪南德国王与伊莎贝拉女王1492年颁布诏令将王国境内所有犹太人驱逐出境后,得到进一步加重。他们因被放逐转而参与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等国的殖民扩张活动,而使他们投机资本主义的生活中又增添了殖民主义的内容。这里对犹太教徒没有任何不敬之处,相反他们的从对上帝的信仰上接受自己流放命运的艰苦卓绝令人感佩。笔者只是要说明,这种贱民处境所形成的投机取利、殖民开拓,后来变作一种民族性,成为他们后代中的一群要逆天改命建国的人的一种人格障碍。
这种人格障碍不是自残和自杀,而是要以吸取死人的血和肉来谋生。现在,这些生存者宣布,他们生存的信条就是《旧约》中的这段经文:“万军之耶和华如此说:‘以色列人出埃及的时候,在路上亚玛力人怎样待他们,怎样抵挡他们,我都没忘。现在你要去击打亚玛力人,灭尽他们所有的,不可怜惜他们,将男女、孩童、吃奶的,并牛、羊、骆驼,和驴尽行杀死。’”(撒上十五2、3)他们在短短几周内已杀害了近万人,并准备继续杀下去。这样,他们就可以住在溅洒过原住民的血的土地上了。但是,若他们这种以吸取死人的血和肉为生的生存习性不改,他们就会成为患有精神病态的一群人,而其所建立的国家,亦不过是反社会人格障碍者构成的疯人院。
以上诸种谋生的办法,虽有高下之分,但毕竟还是能够在这万国丛林生存下去的。昨日,见网上流传悉尼圣行清真寺的主麻演讲,伊玛目说:“加沙人民的房屋和身体被炸弹粉碎了,但是他们已经胜利了,他们已经获得援助了。当五岁的小男孩拿起石头投掷以色列坦克时他说道我不害怕你们,我们不会投降。当一个母亲,好几个孩子都是阵亡的烈士,母亲依然面带微笑的说,我们一定在天堂相聚。当八十岁的老人用拐杖和以色列警察对峙的时候,在这些时刻,加沙已经获胜了,他们赢得了天地同宽的乐园和安拉的喜悦。”这些生存者——毕竟他们还存在着,该算做哪一种谋生类别呢?对在万国丛林里无以为生的人,尤其是对一切现实问题交了白卷坐等救世主到来的菁英们,也只能歌颂死亡寄望末日之来临了。
这个除过歌颂死亡等待末日外便无以为生的世界,绝不是伊斯兰的世界。身为真主的哈里发的穆斯林所构成的世界,当是这万国丛林里最能体现真主的至仁至慈和伊斯兰的至善至美的世界。也只有成为这样的世界,他们才不会辱没自己的身份和辜负真主给他们的恩典。“你们是为世人而被产生的最优秀的民族,你们劝善戒恶,确信真主。”(3:110)最优秀的民族,是不会这样任其成员引颈待戮的,更不会因无以为生就歌颂死亡。阿伊莎说:“自见了安拉的使者(愿主赐他平安)的死亡之痛苦以后,我不再羡慕任何人死亡的轻松。”若他们不能从五岁小男孩的话中感受到他的害怕,从丧子的母亲的微笑中感受到她的绝望,从八十岁的老人用拐杖和以色列警察对峙中感受到他所在世界的悲哀,那么,他们不只是像吸取死人的血和肉为生者一样存在人格障碍,还失去了人性中最重要的部分。
2023年11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