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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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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飞:灯塔

  若言一切重大社会转折总须有先锋,则大学往往即为其先锋。它的学术是羽翼,思想是火种,青年是利刃,穿透僵固秩序,唤醒沉睡的社会。起笔码字这日,适逢孟加拉国公职配额改革运动发生一周年。它不仅是一场针对就业制度不公的抗议,更是一场由大学生主导的社会变革浪潮。各所公私立大学的学生,通过校园论坛与街头请愿,使不公政策陷入舆论的重锤之下。学生们组织示威、封锁交通、发动全国性的不合作运动。       当然,自由的取得是需要代价的,上百名学生遭政府屠杀。但在这之后,运动迅速激化并扩大为由大量青年与民众参与,针对政府的大规模抗议。最终,这场运动让总理谢赫•哈西娜倒下。如渔村那位青年志士所说的,人民能够从失败中学习,也能够有失败的机会,而集权,只能面对一次失败。一个独裁国贼的倒下,并不意味着一切就必然都会向着更好的方向去发展,但这是塑造一个理想国家的必不可少的一步。       在孟加拉国的历史坐标中,它的大学犹如一座不灭的灯塔,总能在推动社会正义和政治变革中扮演先锋的角色。去年发起的这场运动,既引领自己,亦给全世界活在黑暗里的人们带去光和热,甚而让对穆斯林怀持成见的西朝鲜人民也狠狠共情。在穆斯林面临全球非议的今天,孟加拉国的学生们赢得了全世界人民的尊重。所以,自强,抵得过辨污的千语万言。       大学本就是社会革新的发动机,尤其在体制僵化、言路封闭时,更能发出变革的第一声。大学与社会运动有天然关系,它是知识的仓库,更是社会正义的灯塔。尤其在专制未破、民主未立之地,它往往决定了一个国家能否迈出变革的第一步。学生群体年轻、热情、未被制度钝化,是社会中最具理想主义与行动力的群体。学生们正处于价值观形成与政治意识觉醒期,对不公有着天然的敏感,对于变革满怀憧憬,不惧风险。       可今日许多穆斯林国家,大学正日益失去这项社会职能。孟加拉国的大学之所以能如此,是因为它长期维持着相对完整的大学自治。教授可以批评政府,学生可以组织社团,课堂可以讨论敏感议题。而在许多穆斯林国家,大学往往受政府或宗教机构的严格控制,校长由政府任命,言论需政治审查,缺乏自治和自由,也就难以发挥应有的社会作用。       从巴格达智慧宫到科尔多瓦清真大寺...

李云飞:稳麦可能的现代形态

      稳麦曾是一个现实存在的政治社群。       真主的使者穆罕默德( 愿真主赐他安宁 ),在公元622年,为结束部落冲突、维护和平,制订《麦地那宪章》。这份宪制性文件让不同部落、信仰群体,包括麦加迁士、麦地那辅士、犹太人部落和其他“有经人”,进入一个共同的契约体系中。这是一种不同部落、信仰群体在政治与防卫上联合互助的共同体理念。宪章条款载明,他们是“一体的民族”( أمة واحدة من دون الناس ),即承认所有契约签署方为一个整体的社会,而有了“稳麦”这个以政治和法律为纽带构成的共同体概念。       宪章赋予所有公民平等地位,接受社区内不同宗教并存。所有宗教和部落的成员,在宪章之下都有平等的权利、保护与尊严。他们依照自身信仰生活,由本宗本法裁决事务。每个部落的成员和每个宗教的信仰者,都在最大程度上平等的享有和其他人相当的基本自由。这种对自治和共存的承认奠定了麦地那城邦多元合作秩序的基础,我们或许可以把它看作是人类社会宗教间合作和契约共同体的原型。这也确实体现了穆罕默德( 愿真主赐他安宁 )是全人类的使者和伊斯兰是最后启示录宗教,所应有的一种海纳百川的包容性。最为重要的是,先知亲手以包容、尊重为原则构建了这样一个政治社群。       这是“稳麦”的原初含义。       在随后的历史中,因为有犹太人部落违背契约,里通外国,而脱离稳麦。直至在麦地那城邦末期,稳麦中仅余穆斯林部落和迁士、辅士穆斯林社团。因为稳麦中不再有非穆斯林部落和社团,这让它看上去像是一个穆斯林政治社群,并在政策上偏向穆斯林的权利发展。这就似一国左、右两种意识形态的党派仅余右派,而使国家的发展完全倒向该派,直至成为一个完全服务于该派利益的国家一样。但即便如此,这时的稳麦仍然是穆斯林稳麦而不是伊斯兰稳麦。亦即它是由穆斯林部落和社团组成的政治社群,而不是由伊斯兰作为单一宗教建立的真主在现世的天国政权。也就是说,虽然稳麦内仅余穆斯林部落和社团了,但它依然具有在其作为一个政治社群上的跨宗教多元合作和契约共同体的形质。       正是稳麦的这种形质,塑造了后来四位哈里发的拉什敦哈里发国家政权。它的存在未遵循...